2005年4月5日,星期二(GSM+8 北京时间)
浙江法制报 > 第五版:新岸 改变文字大小:   | 打印 | 关闭 
学会简单
省未管所 王建人

  毫无疑问,复杂是一种进步。人类从群居洞穴茹毛饮血发展到今天百般舒适的衣食住行玩,不就是一部简单到复杂的物质文明进步史吗?
  我们曾经生活在那复杂的世界里,不幸也是在那个精彩纷呈的复杂世界里迷失了方向,才跌进大墙被迫过起简单的生活。然而正是在里面,我才逐渐领悟到,如果说复杂是一种进步的话,从某种意义上看,简单不仅仅是一种生活方式,更是一种难得的境界。因为越来越复杂的世界在给我们不断带来物质享受的同时,总是伴随着种种物质主义的弊端和诱惑。这鱼龙混杂二律背反的格局,本身又形成了一个更为复杂的世俗迷宫。这时候,只有清醒地把握住简单生活的原则,人类包括个体才能够有效地消除其弊端,抵御其诱惑,安然享用其物质文明之利。
  几年大墙生活下来,我一直感慨:一个人的生活原来可以这样简单。由于远离尘嚣,褪尽浮躁,心境也日趋平和从容甚至轻松纯真起来。我的体验是,恰恰在粗茶淡饭后,静静地躺在硬板床上,我会经常与灵魂对话,认真地反省和思考一些有关人生的大问题。这在过去复杂迷宫中的我,长久以来反倒是忽略的。
  简单确实是一种难得的精神境界。大哲学家苏格拉底有一天来到繁华的雅典市场,惊讶地说:“想不到这里有那么多我不需要的东西。”这句话不知多少次猛烈地轰击着我的心灵。为那些“不需要的东西”,愚蠢的我不也耗费过宝贵的青春乃至生命吗?我也终于更理解斯宾诺莎为什么安于以磨镜谋生,而梭罗又为什么非要搬到偏僻的瓦尔登湖畔去独居。
  我为复杂亦即物质文明的神奇进步而欢欣鼓舞。同时我又想说,面对这眼花缭乱的复杂世界,我们又必须学会简单,这是我近年来得到的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生启迪。美国社会学家布朗说得好:“自愿的简朴生活,或许比其他任何伦理更能协调个人、社会、经济以及环境的各种需要。”若干年后,我重返那个美好的复杂世界,自然不会拒绝享用现代物质文明的丰硕成果,但是我会牢牢记住:简单永远是人生的难得境界。就像禅家偈语“饿了就吃饭,困了就睡觉”,看似简单得不能再简单,仔细想想其实并不简单。